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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一部分糖衣.2  (第7/7页)
这人,也没有什么大的理想,好    像就这样过一天算一天似的。胡一同整天都在外面带团,房子    装好了,我们元旦的时候会结婚,大学毕业不到一年就结婚,    好像是早了一点儿,可是早也是嫁晚也是嫁,随他去吧。    你在外面,好好的,小东要是敢欺负你,我来广州替你出    气。我结婚的时候,你回来替我做头发啊。    想你的:丁当    (10)    十二月的圣诞节,丁当结婚的前五天,城市里下起罕见的大雪。雪下得很大,一片,一片,一片,如白色的烟火,在天空静静缤纷。mama忽然阑尾炎发作,住进了医院,要动手术。丁当下班后立即赶过去,发现竟然是爸爸在陪着她。mama的唠叨少了,爸爸的脾气也收了,他们看上去像是换了两个人,也很亲密,像是从来没有离过婚,复合的迹象也越来越明显。丁当留下一些钱,觉得没有留在那里的必要,于是跟他们告别出来。    天很冷,丁当忽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,一个走路走得很慢的女人,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,和她擦肩而过。    “阿姨?”丁当回过头迟疑地喊。    女人回头,看着她。从她的表情看来,她的视力还不是很好。    “你是,阿明的mama?”    “是的。”她说“你是?”    “我是阿明的朋友。”丁当说“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,怎么,你看病吗?你的眼睛还好吗?要不要我替你做点什么?”    “不是的。”阿明mama说“阿明住院了,我来给他送饭。”    “阿明,住院?”丁当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。    “你还不知道吧,阿明得了重病,住院都一个多月了。”    “他不在北京?”    “研究生毕业后他就回来了,还不是为了照顾我,我在北京呆不惯,一个人在这里,他又老是不放心,所以就回来工作,谁知道…”阿明mama开始抹眼泪。    “阿明到底是什么病?”    “胃癌。”阿明mama说“他从小吃饭就不定时,唉。”    丁当靠在墙上,不做声,也做不了声。    (11)    她终于又见到他,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的人。    他躺在床上,冲她微笑。    她走上前,流着泪,揉了揉他变得稀少的头发说:“阿明,我来看你了。”    “丁当。”他唤她“是你吗?”    “嗯。”丁当把两个手指捏起来,举得高高的,啪的一下放开说:“嘻,一个汤匙啪的一下掉进了碗里。”    “丁当。”他说“我一直在找你。自从我知道自己生病以后。”    “是吗?”丁当俯身问“你找我干什么呢?”    “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。”阿明说。    丁当捂住他的嘴:“不许说,永远都不许说对不起。”    “那我换三个字,”阿明说“好不好?”    丁当缓缓地松开她的手。    阿明缓缓地说:“我爱你。”    丁当的泪猝不及防地流了下来。阿明继续说:“那年,从你离开北京后,我就发现我爱上了你,那个在小时候借给我一条红裙子的小姑娘,那个坐在高高的楼顶上奋不顾身要往下跳的小姑娘,那个在我做了混账事后不声不息消失的小姑娘,我刚打算要给她幸福,却又迟了,你说,这该有多遗憾?”    “不迟不迟。”丁当摇着头说“你一定会好起来,一定会。幸福一直都离我们那么远,这一次,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。”    阿明伸出手来,把丁当的头搂到他的胸前。他的心跳如那夜一样清晰,丁当死死地抓住衣服,不肯放手。    (12)    刚刚装修好的新房宽大的客厅里,胡一同和丁当面对面地坐着。丁当有些艰难地说:“我打算跟他结婚。对不起,因为为了这一天,我已经等了整整十年。”    “我早就猜到。”胡一同说“我一直担惊受怕,没想到只差五天,我还是没能得到你。”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丁当说。    “我要听的不是这三个字。”胡一同站起身来,背着丁当挥挥手说“你走吧,你本来    就是自由的,不用给我说理由。“    “一同。”    “走吧。”    丁当转身,推开门,离去。    (13)    “恭喜你。”丁当对阿明说“主治大夫说,你有完全治愈的可能。”    阿明很高兴。    “我们结婚吧。”丁当对阿明说“就下个月,好不好?”    “等我好了,我一定娶你过门。”阿明伸出手,揉了揉丁当的头发。    “可是,”丁当撒娇地说“人家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嘛。”    “不知羞!”阿明刮她的鼻子。    “等你病好了,追你的女孩一大串,哪里还轮得到我。”丁当把嘴嘟起来。    阿明把头仰起来,像是在思索。丁当啪的打他一下说:“拜托,女生倒过来求婚,你还那么转啊,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!”    丁当的样子很可爱,阿明忍不住咧嘴笑起来。病房外,阿明的mama靠在门边,偷偷在哭泣。    (14)    春天来了。    广州的春天来得比任何地方都早,花裙飞满了每条街。    若麦一早来到店里开门,就看到了蹲在门外的丁当。她惊喜地拉她起来说:“什么时候来的?怎么不早打个电话?”    若麦的肚子已经高高地隆起。丁当兴奋地敲一敲说:“坏若麦,隐瞒军情。”    “你不是新婚吗,我可不敢打扰你。”    “我们没有结婚。”丁当说。    “啊?”    “医生说,他应该还有半年的时间。我瞒着他的病情,求了他好久,他才答应和我结婚。可是没想到,就结婚的前一晚,他死掉了。”丁当说“只差这一晚,我终于还是没能如愿。”    若麦拥抱丁当,在她耳边叹息:“丁当,你打算怎么办?”    “还没想好。”丁当说。    “总会过去的。”若麦安慰她。    “我相信。”丁当说着,眼角扫到桌上的一本书,笑着拿到手里说:“还是那么喜欢看书?”    “店里多点书好,顾客做头发,有时候要好长时间,看爱情小说,最能打磨时间。”若麦微笑“这本不错的,你看了准哭。”    那本小说名叫《糖衣》,封面有行小小的字:爱似糖衣,我囫囵吞下,享受刹那甜蜜的错觉。    丁当把书捧在怀里,埋下头,忽然很大声很大声地哭了起来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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