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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一章  (第9/15页)
也罢!”    “难得有女嫁进豪门去,怎样辛苦总应该投放本钱吧。”    “真笑话了。你这叫饱人不知饿人饥,这阵子珠宝玉石还便宜呢,充撑不了场面也叫没法子的事。”    “去年冯伯棠娶填房,那女家头不也是求了大福金行,租用一套套的首饰吗?”    “连这些人际关系都缺了,又连租金与担保费用都负担不起,你叫人家如何?”    “聂家又不替他们想想办法呢?”    “那未免多此一举了,谁不知道是高攀下结的一头亲事,聂祖荣肯放弃门第之见,正式而辉煌地迎娶这小家碧玉,还不是看在她身家清白的份上,其余的也就不必强人所难呢。”    两个贵妇人,你一言,我一语的,如此理直气壮,尽情把式薇的一头婚姻数落了,才踏上名贵房车,扬长而去。    我不知道念真有何感受。    总之,一整个周日,我都呆在家里,心神不属,太不安乐了。    母亲发现我闷闷不乐,竟抿着嘴笑,道:“还好,看见人家长进,自己晓得反省,也算是一场造化。”    她把周日出版的一张报纸摊到我面前去,指着那幅聂子俊苞杜式薇大婚的照片,得意洋洋地说:“我跟邻居们说,这新娘子是你的好同学。”    连这种绝对没有需要沾的光,母亲都不肯放过。天下间就是太多跟河讠白、趋炎附势的人,才会造成假象,让年轻人误堕尘网之中。    我望住母亲长长地吁一口气,但望我能出污泥而不染。    第9节    把视线收回,放到那帧聂杜联婚的照片上头。    谁说式薇与子俊不是一对璧人呢?只要不揭开人的外貌,看到心肠上去,世间上也真有不少相当匹配的郎才女貌。    瞥见站在式薇旁边的素莹,我禁不住皱了眉。    原本素莹就没有开麦拉的脸型。国字口脸的中国女孩子,配以一般扁扁而不突出的眼耳口鼻,只算是并不难看的长相。    通过镜头,却会变得额外的丑怪,相形益发见绌,这新娘与伴娘站在一起,高下是太分明了。    这效果大概不是式薇所需要,更非素莹始料所及的,我因而得着了教训,没有十足优异表现的把握,还是不可胡乱地亮相人前。    怎么一个同学的婚礼,可以看出这么多世情事理来?    放在我面前的人生道路,显然还有很长,我仍会不断地开放自己心怀,容纳所见所闻,加以静心分析,而得出有益于我的纹路来吗?    太阳底下每天都不断发生着千奇百怪的事,只因当事人与旁的人都不同感受、不同反应、不同取舍,而造就了不同的人品个性、塑造出不同的言行模式。    很明显,母亲以为式薇的婚礼会令我反省自己的孤清寂静,从而晓得部署一切,安排香饵钓金龟去,那真是大错特错了。    我反而落实了齐大非偶的想法。    我告诉自己,生活上只宜有等级齐量的匹配,婚姻如是,工作如是,朋友也如是。    谁不想飞上蟾宫攀丹桂?到头来摔得一头一脸是灰,口肿鼻肿,又如何是好了?    就算听那些不相干的人闲言闲语,也会激心刺肺,真的划不来。    式薇的例子,活生生地放在眼前,我自应知所警惕。    旁的人尚且不觉好受,真难想象当事人如果有朝一日发觉可畏的人言,是何心境?    会不会真有爱情这回事呢?如果有,式薇是真心诚意地爱那姓聂的,则必备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不可了。    在男女感情的经验上,我还是幼嫩得可以。无法分析下去!    周一回到公司去,跟章德鉴打招呼,心上就有种没由来的不安感觉。    如今站在他跟前,无端矮掉了一截。    为什么?    还不是为了有个高攀权贵的老同学。我是当然的要靠式薇的一边站,那就像要分担一个虚荣的罪名似。    真是的,说到头来,总是被念过几年书所积累得来的腐儒之气害了的事。    我红着脸,恼怒地低下头,把情绪硬投入工作上去。章德鉴从来喜怒不形于色。究竟我是否敏感过度,真是不得而知。    一整个早上,我的工作效率都慢下来。才不过是为了生活上细微的不安人事而已。    如果有朝一日,我碰上了什么失恋之类的严重事,难道整个瘫痪下来不成?    正对着一大叠货单入神之际,有人推门走进我们公司来。    我抬头一看,是个男的。    他瞧我笑一笑,跟着赶步上前跟章德鉴打招呼去。    “办公室还像样啊!”章德鉴起来招呼:“地方浅窄。整间公司还不及你的办公室宽敞。”    “我老早打算专诚拜访你的宝号。”    “老同事,客气些什么?”    章德鉴走过我办公桌来:“我给你们介绍。周六在君度大酒店,你们碰过面了。”    我礼貌地跟客人握手,完全想不起来,在那婚宴上曾见过他。    “阮小姐,我姓钟,叫致生。”    “钟先生,你好!”真奇怪,这钟致生,竟记得我的姓氏。    “钟致生是永通银行的经理,专管信贷。要置业安居,可找他帮忙去。”    钟致生笑:“现今家家户户都流行拓展资金,扩大投资,越有身家的越多借贷。阮小姐府上如有用得着永通银行的服务的,请给我们一个机会!条件跟给章氏的一般优厚。”    我无辞以对。只觉这姓钟的涸期甜舌滑,极尽逗人欢快的能事,真是生意推销的人才。    我就不能胜任这种市场推广工作,要我埋头苦干,缜密地计算出一盘盈亏得失的数目,知所取舍,我还能自信可以向老板交卷。要我对牢张三李四为招徕生意而大献殷勤,可真不必了。    钟致生一直逗留在公司里凡十多分钟,天南海北地谈。他其实并不算讨厌,只是太着迹地表现他的好意而已。    “有空一起吃顿午饭吗?”钟致生问,对象不知是章德鉴,还是把我也算在里头。    “好,这就去吧!”章德鉴看着我:“你且跟钟先生去,我先把这信件草拟好就来!”    太自然的安排,使我难以推却。于是抓起了手袋,就跟在钟致生后头走。    我从来没有到过这家叫陆羽的茶室来。    是闻名已久,却未试过跑进来用茶点。    “这儿的点心很精美,你没有来过吗?”钟先生问。我摇摇头。    “初出道的年轻小妞,只爱上大酒店的咖啡室?” 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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